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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览文图/应志刚
昨晚住在沙家浜景区的酒店,为的是看一眼芦荡的日出。
岂料睡过了头,进园子时,太阳已经爬到了三层楼。
暮春的空气依旧有些薄凉,湖面的雾气尚未散尽,在阳光下飘逸着迷离的舞姿。
想起最后一次晨跑还是几年前,一时兴起,干脆逐风而去。
在少有游人的时分,你的每一次放肆加速,在芦荡里,必定惊起一群水鸟的欢腾。
鹭鸶们在芦丛上空徘徊。
她们的巢里,新生的雏鸟伸长了脖子嗷嗷待哺,丝绒般的羽毛在风中摇摆,脚步踉跄,试探着巢外的世界。
倒是那些黄雀不怕人,笃定地在栈道上觅食。
疾步惊木道,那雀儿却不飞走,迈着小脚老太太的脚步,只是往前慌乱了几步。
我狂奔而去,她们的动作更是滑稽,干脆昂着头看你,一屁股蹲坐在地上,瑟瑟作抖的样子,似极求饶的俘虏。
不禁暗笑,这雀儿明显就是家养的母鸡,儿时在庭院里捉鸡摸蛋,那鸡子被追急了,也是这般模样。
迷雾散尽,通透的阳光洒在湖面,芦草的影子勾结着渔网,一只翠鸟掠过,湖面泛起一串水泡。
盖着篷布的摇橹船,晃着水中的倒影,望着廊桥上的紫藤,抖落一池的花瓣。
微波轻漾,花瓣走向涟漪的深处,又被一阵风吹散,零落四方。
这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。
不禁想起李清照幽叹“绿肥红瘦”时的伤怀。季节轮回已是中年,那些曾经陪伴的红颜,到底也是散尽了。
却来不及悲凉。
路旁蓝色的小花,含着露珠,在晨风中招摇。
是告知柳暗花明又一村,还是劝你莫怕前程无知己呢?
阳光似一个疯过头的小孩,突然地热烈起来。那花丛里折射的蓝色光芒,清新、朴素,一如当年纯粹的爱情。
于是你又在想,人生只有经历一些风雨,才能怀念那些美好的时光吧。
人生失意的刘禹锡,在《陋室铭》里喋喋不休,“苔痕上阶绿,草色入帘青”。
这或许是一种看尽人间风月之后的淡然。
但于我眼中的沙家浜而言,却是另一种真实的风情。
当我走进春来茶馆,外面的明媚与房间里的黯淡,仿佛隔了一道时空。我的视线被不自觉地引向泛着光亮的茶桌。
而后,我望见了桌子上,从芦荡里蔓延而来的新绿。
应志刚——媒体人 · 文旅作家,已出版《最高使命》、《突然有了乡愁》、《散落一地的温柔》等。